布拉每天都在开脑洞

佛系杂食爱混邪,搞CP就是要爽不接受指手画脚,墙头保质期平均三年,愿总能在下个圈相见。

【相思子】蓝曦臣的三封情书,和回信

  蓝曦臣的办公桌抽屉里锁着一部手机,一部2010年的诺基亚N8。拜诺基亚极为坚挺的质量和主人的精心维护所赐,这部N8手机即便是十一岁高龄,依然能顺利开机。手机里并没有太多能运行的程序,sim卡也早被拔了出来,唯有一些图片和一首歌曲。图片是聊天记录截图,它们牵绊着蓝曦臣的心,让他自虐般时不时开机重温。


  在那不知是不是黄粱一梦的上一世,蓝曦臣和金光瑶分隔两地时曾无数次书信往来,有时是公务正事,有时是家常闲话,有时他会寄去一笺曲谱,收回一枝桂花,有时他会送走一首小令,收回几句和词。就像那一次,蓝曦臣被宗务绊住已有半月,之前说好了和阿瑶再讨论一下第二批瞭望台的选址也未能兑现。想到几日之后在金麟台有清谈会,蓝曦臣忍不住心中雀跃,赋了一首小令相见欢送去金麟台。


  清谈会当日,蓝曦臣在出发前收到了回信,他来不及细读,把信放入乾坤袋里便匆匆向山门外走去,路上遇到举止奇怪的弟弟和妆容奇怪的携驴男子也没打扰到蓝曦臣的好心情。御剑飞起后,蓝曦臣才一心二用打开阿瑶的回信,那也是一首小令。


  那年冬天,枯坐寒室的蓝曦臣突然想起,他最后收到的那首小令的曲牌原来是长相思。写着相思的信笺藏在枕下,那作词之人血泪埋入黄土。珠焚玉碎,水断山倾,冢前松柏,永诵恶名。蓝曦臣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阿瑶那双噙着泪燃着火的怒目,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直想到斗转星移油尽灯枯,直想到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婴孩身上睁开眼睛。


  新世界纷繁芜杂扑朔迷离,蓝曦臣有好一阵无暇思考人生意义,虽然偶尔梦里还会见到那双眼睛,但不再思考后,至少心口不会再痛了。


  然后他在电视上看到一双熟悉的大眼睛。


  时值年关,记者抓着随机路人采访,被拦下的金光瑶一头染得乱七八糟的短发,耳上挂着琳琅满目的装饰,脸上的表情如同当年和蓝曦臣在兰萍初遇一般,机警、审视、好奇、跃跃欲试。


  这辈子蓝曦臣生在一个小康之家,家里做水果批发生意,车厘子自由没问题,但比起前世可差远了,找起人来很困难。花了大半年时间多方打听,他才联系上了金光瑶。又用了小半年匿名聊天旁敲侧击,他才确定,金光瑶就是他的阿瑶,那个曾和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的阿瑶。做好了被阿瑶无情拒绝的心理准备,蓝曦臣沐浴焚香,把前世最后两首词誊写在印花熟宣上,一封快递寄送给心上人。


  时空转换,人是物非,快递的速度竟不比御剑的信使慢上多少。两天后,蓝曦臣收到快递已签收的信息,又过了两天,他的诺基亚N8上收到一张图片和一首歌。歌曲没有标明歌名,里面唱的英文辞藻连蓝曦臣这个在读博士研究生也没懂太多,只感觉吵得头昏脑涨,让人分不清是在唱歌还是在唱快板,依稀听见许多电视里不能播的词汇。蓝曦臣凭着听懂的寥寥几句歌词搜索,发现歌者是一黑一白两个番邦歌手,歌名叫……No Love。蓝曦臣眼角刺痛,匆匆打开那张图片,里面的金光瑶大眼怒睁,翘着蓝色短发,戴着夸张戒指的手对观看者竖着中指,双唇微张,那口型是……


  金光瑶的歌在说No Love。金光瑶的人在说Fuck off。


  蓝曦臣懂了。


  那之后他没再去打扰金光瑶。并没有放弃,也没有绝望,蓝曦臣认真地过起自己的日子,继续思考那个前世想不明白的问题。也许哪天他懂了,也许哪天他有了足够勇气,就会去和金光瑶重逢。


  重逢的契机来得不早不晚,九年之后,蓝曦臣家里的水果生意做成了农业开发公司,前世庇护一方的蓝宗主也不满足于倒卖水果,他扎根在海南岛,和地方政府合作,致力于产业扶贫。当一个西北来的产业扶贫先进经验宣讲组来到蓝曦臣落脚的小镇时,他并没有多想。宣讲会开始,优秀驻村第一书记代表进场,蓝曦臣看着身着白色短袖衬衣戴着眼镜的金光瑶走到讲台后。金光瑶看见坐在听众席第一排的蓝曦臣,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开始了讲话。


  金光瑶跟着宣讲组按照安排参观了蓝曦臣出了一份力的产业基地,里面长满了沉甸甸的火龙果、百香果和沃柑。宣讲组的时间紧张,甚至都没留一个晚上,金光瑶也没有和蓝曦臣有什么单独讲话的机会。只在宣讲组从村里回镇上时,蓝曦臣搭上了金光瑶的车,虽然有司机在场,他还是问了出来。


  “金书记,以前咱们秉……聊了通宵,那时有些问题我就是想不明白,但最近有些心得,不知能不能再找你讨教?”


  “哪敢让蓝博士讨教,您指导我们工作才对。”金光瑶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白读了这么多年书,思想还是不过关,哈哈。”蓝曦臣被金光瑶甩了一脸“Fuck off”之后读了很多书,那里面一套四册淡棕色封面的选集和一本《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让他反复咀嚼,感慨良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屁股决定脑袋。”


  金光瑶摘下眼镜,笑了:“那蓝总你的屁股现在坐在哪儿呀?”


  “在你旁边。”


  被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洗礼后,蓝曦臣终于想明白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他和金光瑶志同道合却只能分道扬镳生死相搏,为什么再天纵奇才的仙督也不能保天下海晏河清。重活一世,逝者回生,立场不再相对,再死的结也解开了。


  当天深夜,金光瑶从红眼航班上下来又坐车回到了戈壁滩上的驻地,他的华为Mate30上收到一个视频。蓝曦臣在补光灯灯火通明的火龙果田里,让无人机飞到田地上空,灯火星星点点,像那年他俩站在兰陵城旁的瞭望台上,看城内万家灯火。都是胸中有沟壑的人,不管生活把他们撒向何方,总能在顶端相遇。


  又过了一年,2020年9月,灾病已除,交通恢复,蓝曦臣的最后一封情书终于得到了回信。


  银川到海口,一张飞机票的截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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